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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玄幻]六朝云龙吟(全)-1

  
第一集 临安篇

内容简介:

以商人为职,立志做遍六朝生意的程宗扬,狠狠地在战场上捞了一把,继而带着员外郎的举荐任命来到宋国临安城。

一入临安,历史上知名的大奸臣几乎齐聚一堂!秦桧、贾似道、夏夜眼、高俅??这还不算什么,《水浒传》的名角也相继出现!瞧那李师师居然不是名妓而是医官?林冲鬼鬼祟祟地当起特务搞跟踪……

程宗扬会被卷入更为复杂的计谋纠葛吗?

第一章

金明寨中军大帐内一片死寂。夏用和白发萧索,那双赖以成名的夜眼虽然仍像鹰隼般的锐利,目光中却多了一分阴冷。秦翰双目低垂,神情间看不出半分喜怒。

秦翰战功赫赫,此役虽然是前来助战,但夏用和未曾以寻常客将看待,两人分左右而坐,不过最上方的主位此时却空着。昨日一战,前来督战的翁应龙被八牛弩射中,至今生死未卜。

另一名大貂珰李宪按着宫里的规矩,叉手立在秦翰身后。李宪虽然是内侍出身,但文武双全,也是心高气傲之辈,不过在秦翰身边,他始终是一名新晋的后辈。

对于秦翰的位置,李宪没有半分妒意。夏用和策划多日的决战却以宋军大溃告终,若不是秦帅的选锋营力挽狂澜,在乱军之中护住中军大纛不失,局面只怕已经无法收拾。

下方站立着宋军的高级将领。捧日、龙卫二军一共有四个厢,四十个军都指挥使,然而此时,留在帐中的只有半数。

江州之战打到今日,谁也没有想到三川口一战首先遇挫的捧日左厢军,如今却成了兵力最完整的一支。第一军都指挥使曹琮、第二军都指挥使折继闵、第三军王信、第四军都指挥使王仲宝……包括刚刚接任第十军都指挥使的种世衡均在列,实际兵力超过六个军。

四名厢都指挥使中仅存的捧日军右厢都指挥使石元孙低着头,手掌不停抹着斗篷,掌心的冷汗似乎怎么都擦不干净。今日的决战,他的捧日右厢军损失最为惨重,星月湖大营接连攻破他四个军,一战下来,损失几乎与经历过定川寨惨败的龙卫右厢军相当。

四厢中伤亡最惨重的莫过于参加过好水川之战的龙卫左厢军,主将任福连同七名军都指挥使战死,另一名军都指挥使范全又在定川寨一战中被杀,幸存下来的只有朱观、王达两名军都指挥使,加上新任命的刘宜孙也不过三人。

会议已经进行半个时辰,却没有一个人发言。刘宜孙几次想开口,都被后面的张亢拉住。

良久,夏用和微微欠了欠身,“秦帅?”

秦翰点了点头,“好。”

夏用和也点了点头,然后道:“散了吧。”

帐中的将领如梦初醒,参差不齐地向几位主官跪地施礼,然后铁甲铿锵地离开中军大帐。

刘宜孙一头雾水,出了大帐才低声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张亢冷冷道:“要退军了。夏帅请秦帅断后,秦帅也答应了。”

明白过来的刘宜孙无言以对。仗打到现在,粮草已尽、士气全无,除了退军没有第二条路可走。只希望秦帅的选锋营能牵制住江州贼寇,免得在撤退中再次遇袭溃败。

“王指挥!折指挥!种虞侯!”、张亢熟络地打着招呼,叫住几名将领。几人似乎随意地聊着天,十分默契地避开撤军的话题,口气虽然称不上轻松,但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。

刘宜孙默默看着,发现张亢叫住的将领有捧日左厢军的王信、折继闵、种世衡、郭逵,龙卫右厢军的赵珣,但没有一个来自捧日右厢军石元孙麾下的将领。

众将交谈片刻,也没有说什么便各自散去。但张亢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,每个肯停下来寒暄的将领,都将是自己在江州之战中最可靠的友军。

“这一仗打完,捧日、龙卫两军的将领恐怕要全换一遍。”回去的路上,经过金明寨被焚烧过的辎重营时,张亢这样说道。

短短两个月内,遭遇过战败、父丧、被囚、执掌一军这一连串的经历,刘宜孙成熟许多,已经没有初来时担当先锋的锐气。他沉默多时,然后道:“若不是这一战,谁能想到禁军最精锐的上四军会落到如此地步。”

“有功不赏,有过不罚。只要能在几位主官面前混个脸熟,就能受到提拔。”

张亢道:“这仗能打到今天,已经称得上是将士用命了。”

刘宜孙默默无言。出师之前,他一直认为捧日军兵强甲精,是天下有数的强军,直到在江州城下,他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败雄师,意识到上四军与真正的精兵差距有多大。

张亢道:“眼下三位厢都指挥使出缺,削尖脑袋找门路的也不知有多少。”

刘宜孙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:“你不会想让我当厢都指挥史吧?”

张亢哑然失笑。“怎么可能?三个厢都指挥使的位子,卖掉两个,还得留一个国装点门面。我看不是王信,就是周美。”

“为何不是曹琮?”

“曹琮家世显赫,又有战功,一个厢都指挥使是跑不掉的。不过他未必肯留在禁军仰人鼻息。”张亢拍了拍衣服,“如果能活着回去,我也不准备再留在禁军。”

刘宜孙一惊,“你要弃军从文?”

“好不容易转成军职,为什么要放弃?”张亢道:“筠州恐怕要设军,我想要这个都监的位子,你来帮我。”

“怎么帮?”

“给我一个都。”张亢毫不掩饰地说道:“我过烈山去抢些财物。”

“你!你……”纵然相交多时,刘宜孙仍被他赤裸裸的口吻惊呆了,怔了半晌才放缓口气,“你是进士出身,当都监的资格已经够了。”

“够资格有什么?没有钱哪里能当上?”张亢的面容在营地零星的灯火下忽明忽暗,“兵部、枢密院、太尉府,处处都要打点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要过烈山?不是过江吗?”

“过江抢晋国的?”张亢冷笑道:“去投北府兵的罗网吗?”

刘宜孙彻底惊呆了。“你要抢宋国的百姓……”

“那我就是丧心病狂之徒。”良久,张亢吐出两个字:“昭南。”

一股寒风拔地而起,吹起身上的衣袍,两人久久没有说话。

江州城西的客栈中一片旖旎春色。淡淡曦光映在红绫帐上,帐内传来柔婉的歌声:“自作新词韵最娇,小红低唱我吹箫。曲终行尽松陵路,回首烟波十四桥……”

充满韵味的诗句如歌如画,静心去听,仿佛乘在一条摇荡的小舟上,伴着优雅的箫声穿过一座座烟柳画桥,如梦似幻。

帐内的一幕远比优雅的歌声来得香艳。唱歌的美妇赤裸着白滑的胴体,仰身卧在锦榻上,如黛的青丝散开。娇艳的玉颜带着醉人的红晕,雪肤花貌,令人心旌摇曳。一名如鲜花般的少女伏在她身上,两女雪乳相接,玉股交叠,白美的娇躯纠缠在一起,两张娇美的面孔相隔不过寸许。美妇的丰秾熟艳与少女的娇柔香嫩相映成辉,妍姿艳致,流露出无边春色。

两张玉脸之间挺立着一根怒胀的阳具。充血的龟头如鹅蛋般又红又胀,棒身血管怒张,仿佛纠屈的蚯蚓。两女玉颜相映,粉颊轻摩,梦娘娇声吟唱,雁儿则张开樱唇,用香舌柔顺地舔舐着阳具。那根火热的阳具在歌声中微微震颤着,似乎随时都可能爆发。

小紫斜身坐在程宗扬绷紧的腹肌上,手肘支在程宗扬胸口,一手托着香腮。她身上披着一条紫色缎子,裸露出雪滑的香肩和晶莹的玉足。她用足尖轻轻挑弄着梦娘的玉体,笑道:“阿梦是才女呢……还有吗?”

梦娘想了一会儿,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,“不记得了……”

小紫在梦娘的玉颊上捏了一把,笑道:“不记得就罢了。好了阿梦,诗也吟过了,我们换个姿势吧。”

程宗扬张着腿,大模大样地半靠在榻上,背后很舒服地垫着几个枕头,虽然这会儿身边群芳环绕,他的脸色却不是一般难看。

“死丫头,”程宗扬字字血泪地说道:“天都亮了!你该玩够了吧?”

“没有啊。”小紫笑道:“谁教你站不起来的。”

“干!我把你十八处穴道都封了,看你还能不能站起来!”

小紫竖起食指,认真地摇了摇。“站不起来就是输了,不许耍赖哦。”

程宗扬正要开骂,忽然眼前一亮。雁儿和梦娘从自己腿间爬起来,展露出两具迷人的玉体。

小紫从紫缎下伸出一只雪白小手,勾了勾手指,让两女靠近一些,笑吟吟道:

“雁儿在左边,阿梦在右边——程头儿,好不好看?”

两女并膝跪坐在程宗扬身侧,扬起手臂,双手抱在脑后,螓首微微后倾,挺胸收腹,显露出玉体柔美的曲线。两具白美的胴体如脂如玉,两对雪乳高耸着,散发出诱人的光泽。

程宗扬头不能动,只有眼睛左右乱转,在两女身上滚来滚去。雁儿的乳房小巧而紧凑,像玉石一样光洁,乳头像小小的花蕾,又柔又嫩。梦娘的双乳丰挺白硕,仿佛两颗丰满的大白桃,红听的乳头精致如球,略一触弄,淡红的乳晕便迅速变得鲜红。

两女俯下身子,各自捧着雪乳,将滑腻而充满弹性的乳肉放在主人身上轻轻揉摩。程宗扬呼吸越来越粗,忽然身体一挺,阳具跳动着像要喷射出来。

接着看到一只如明玉般的纤手柔柔伸来。小紫屈指在他的龟头上轻轻一弹,那根怒胀的大肉棒仿佛被打中七寸的蟒蛇,一瞬间蔫了下去。

程宗扬喘着气道:“我投降!”

“这才第七次,还有两次就好了。”

“我发誓!再有一次,我这辈子都硬不起来了!真的!”

小紫在他唇上亲了一口,眨着眼睛道:“人家帮你吹起来哦。”

程宗扬痛心疾首地说道:“我要再信你,出门就让我撞猪!”

小紫笑着把梦娘往程宗扬身上一推。那具温香软玉的胴体撞到怀中,程宗扬的表情立刻凝固在脸上。梦娘的肉体丰腴而滑腻,一肌一肤无不媚艳生姿,香滑的肌肤、美妙的触感,使程宗扬刚软化的阳具一下子充血怒勃起来。

梦娘垂下玉颈,温柔地将主人的阳具纳入口中,细致地吞吐起来。

“哦——”程宗扬大叫着在梦娘的口中爆发出来。

憋了一整夜的精液又稠又浓,滚热地射进梦娘的喉内。梦娘被浓精呛住,不由得咳嗽起来,涂着胭脂的红唇溢出一缕浊白的浓精。

这种连续多次忍精不发,然后一次喷射的快感比单纯的射精强烈数倍,程宗扬只觉得从发梢直到脚底,无处不沉浸在射精的快感中,仿佛有无数令人战栗的电流闪过。

满足之余,程宗扬还有些失望。本来以为小紫会给自己一个惊喜,结果死丫头还是妙口难开。好不容易才开恩,让自己抱着她温存一会儿。

“早点办完事,到临安来找我。”

“人家不去临安。”

“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想跑没门!”程宗扬咬牙切齿地警告道:“还有,不许和死老头走得太近,告诉你!男人吃起醋来,很吓人的!”

小紫皱了皱鼻子,“大笨瓜!”

程宗扬嘱咐道:“有事找武二,那么壮的劳力不用白不用,他欠我的钱还没还呢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小紫伏在他胸口,用鼻尖在他的颈中蹭着,然后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,娇声道:“等你回来,人家让你开苞哦。”

“拉倒吧!我要再信你,我就是属猪的!”

离开时,程宗扬没有惊动太多人,前来送行的只有孟非卿、萧遥逸和秋少君。

看到秋小子,程宗扬不由吓了一跳。一夜不见,这小子的下巴上竟然多了一丛半尺长的胡须,风一吹飘飘荡荡。如果不是两眼一边一个青眼窝,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。

秋少君抖了抖胡子,一脸沾沾自喜地说道:“怎么样?还不错吧?”

程宗扬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,半晌才道:“秋小子,老实跟哥说,是不是谁凌辱你了?”

秋少君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。“没有没有!哈哈,那个姓武的暴徒其实是个胆小鬼!我们刚比了半场,听说我要跟他决斗就躲得没影了。哈哈哈哈!”

程宗扬心里嘀咕道:武二那是犯不着跟你玩命吧?

“这胡子是怎么回事?你下巴长头发了?”

“月姑娘说我整天跟在她后面,能不能成熟一点?我想了一晚,于是用头发做成胡子,你瞧,”秋少君说着一手捋着胡须,口气深沉地说道:“这样是不是很成熟?”

程宗扬板着脸扭过头。“萧刺史,麻烦你找个大夫给秋道长治治病!”

萧遥逸道:“秋道长的病包在我身上!程哥,快去快回!我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。”

秋少君抗议道:“谁说我有病?”

孟非卿一把按住秋少君的肩膀,对程宗扬道:“一路顺风!放心,江州丢不了!”

铁栅打开,小船驰出水门,沿江逆流北上。

远远能看到江畔血战后遗留的战场。夏用和机关算尽,布下天罗地网,如果不是殇侯适逢其会,赶上搅局,星月湖大营这一仗即使能成功溃围,也必定伤亡惨重。

结果夏用和筹划多时的决战以宋军失利而告终,局势顿时逆转,陷入绝境的成了宋金明寨的粮草本来就不多,又被斯明信和卢景联手放了把火,能救出三成已经不错了。程宗扬敢肯定,现在所有的宋军都在饿肚子。从三川口到江州城下,宋军屡战屡败,士气已经降到谷底,在后方粮草供应上来之前,无力再战。

但宋军即使败上一百次,只要想打照样还能打下去;星月湖大营只要败一次,就将彻底出局。这是一场从开始就不公平的较量,是一场狼群与雄狮的搏杀。狮子虽然威猛,豺狼的数量却无穷无尽。好在自己布下的绞索已经套在宋国的脖颈中。

对宋军而言,小狐狸的求和绝对是雪中送炭。程宗扬相信,夏用和再精明也看不出其中的玄虚,因为这无关战术,已经不再是战争层面的较量。现在要看的是贾师宪究竟肯下多大的本钱。

没有小紫在身边,程宗扬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看看旁边,别说美女了,整条船里除了生锈的船锚,就数敖润长得俊俏,剩下三个货一头比一头狰狞,直看得程宗扬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。早知道应该把卓贱人要来同行,真不行,惊理和罂粟女那两个贱人也可以啊!

船过城北,程宗扬忽然发现月霜的身影。她倚着白马,独自立在灌木丛中,目光冷冷地望着自己的小船。

小船从岸旁驰过,程宗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用力朝月霜招了招手。月霜表情愈发冰冷,眼中像要凝成冰一样。程宗扬吐了吐舌头,然后两手的拇指、食指相扣,放在眼睛上,比了一个戴墨镜的手势。不出所料,月丫头用力啐了一口,接着翻身跃上马背,头也不回地驰回江州。

程宗扬双手叉腰,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,但终于无聊地闭上嘴,感到心底生出一丝寂寞……

忽然,江畔的芦苇荡传来一声轻响,接着方圆十余丈的芦苇仿佛被狂风尽数卷起,干枯的苇叶在刹那间漫天飞舞,带来一片萧杀的气氛。

谢幼度双足微分,立在一丛斩断的芦苇杆上。他的双手横在身前,握着一柄连鞘的长剑,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。

在他对面立着一名黑衣老者。那老者面容干瘦,脖颈和手背生着如鱼鳞般的鳞甲,双眼凹陷极深,眼球仿佛没有眼睑一样干枯而黯淡。

剑鞘青黑色的鲨皮染上一点灰色,在谢幼度真气的催发下渐渐消失。他朗声道:“鱼长老自泊陵千里迢迢来我江州,有何见教?”

那位鱼长老声音低哑。“我们鱼家的小无夷被人杀了。那娃娃学艺不精,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,但他身上有件东西听说到了江州。没奈何,老儿只好专程跑一趟。”

谢幼度神情微动。“无夷公子?鱼长老既然怀疑是江州人做的手脚,何不光明正大前去质问?在这里伏袭一个小辈,传出去未免有失身份。”

鱼长老翻了翻眼球,“小子,老儿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,当老儿是三岁的娃娃?殇老鬼到了江州,老儿这点用毒的本事用不着赶去献丑。那头既然是混蛋鹏的闺女,老儿用什么手段也没人说失了身份。”

程宗扬与敖润面面相觑,过了会儿敖润道:“他好象在说岳帅?”

程宗扬点点头:“这名字我觉得比武穆王还拉风。混蛋鹏——老敖,你说岳帅他老人家的德行不至于欠到这地步吧?”

敖润却道:“我得赶紧去知会月姑娘一声!程头儿,你们先走,老敖去去就回!”

“省省吧!有谢公子在,用得着你向副队长献殷勤?”程宗扬一边说,心里一边嘀咕:这鱼长老不会是来找阴阳鱼吧?

谢幼度执剑道:“幼度受人所托,守护月姑娘周全。请鱼长老指教。”

“皇图天策府,好大的名头。老儿惹不起还躲不起?”鱼长老冷笑一声,后退半步,没入水中,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谢幼度跃上小舟,第一句话便道:“送你的鲈鱼吃完了吗?”

“吃完了。”程宗扬咂了咂舌头,“味道还不错。”

谢幼度笑了笑,“程兄欲远行?”

程宗扬也不瞒他,“临安。”

“临安啊,西湖美景六月天……”谢幼度悠然神往,过了会儿才满是遗憾地说道:“可惜我是去不成了。”

“谢将军既然来了,为何不到城里一叙?”

谢幼度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,问道:“小侯爷在吗?”

“当然在,上次还说你到江州竟然不来看他,哈哈。”

谢幼度叹了口气,“既然小侯爷在,那就改日吧。”

“不会吧?难道你们两个有仇?”

“没有。只不过程兄知道——幼度这个时候与小侯爷见面不大合适。”

“私人身份也不行?”

“公私岂能分明?落到有心人眼里,免不了大作文章。”谢幼度洒然一笑,然后郑重施礼道:“艺哥的刀,我已派人去建康取了,多谢程兄。”

“喂!”程宗扬叫道:“你们谢家不打算为艺哥报仇了吗?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:还在靠双手?怎么能够爽?论坛声誉保证!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!保持射精感30分钟,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”

谢幼度背影微微一震。

“五原城!”

片刻后,谢幼度长揖一礼,然后飘然而去。

敖润凑过来:“程头儿,害死龙骥谢艺的人在五原城?”

程宗扬摸了摸下巴。“不好说。不过我在五原城有两个仇家,现在顾不上收拾他们,让谢家先给他们找点事做。”

“程头儿,你这是借刀杀人啊!”

“是吗?”程宗扬一脸无辜地说道:“佛祖说的,这都是缘啊。”

敖润只能“啧啧”两声,无语叹服。

程宗扬回头看着自己的跟班:“羊肉都吃饱了,还愣着干嘛?赶紧划船!今天我们要向北走一百里水路,绕过宋军。要是误了路程,月底每人扣一只羊!”

金兀术不满地说道:“主人!你太苛刻了!”

“你再废话,每人扣两只!”

豹子头和青面兽立刻一起捂住金兀术的嘴巴。

发完火,程宗扬一阵颓丧。死丫头不在,自己朝几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发什么脾气?

敖润吆喝一声,三名兽蛮人一起用力。小船向上一跃,船底贴着水面,箭矢般逆水而上。

“金兀术!豹子头!还有你青面兽!吃饱了有劲是不是?划这么快干嘛!本来订好的行程全被你们打乱了!”

“主人!”金兀术拧着脖子争辩道:“是你让我们赶快划的。”

程宗扬大叫道:“扣羊!”

两个字镇住三个家伙,程宗扬嘟囔道:“什么世道!我发句牢骚都不行?”

按照原订计划,众人向北划一天的船,远远避开宋军游骑的侦测范围,然后在江畔歇宿一夜,次日向东越过烈山,赶往筠州。

谁知三名兽蛮人蛮力一发,不到半日就行完一天的水路。程宗扬一看时间还早,放弃在江边宿营,进山赶往下一个宿营点。结果少了半日时间,天色将暗,众人还在山里打转,眼看今晚第二个宿营地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。

敖润安慰道:“没事!这条路老敖走过,迷不了路!大不了饿个草窝子睡一夜,明天接着赶路。一天走不了两天的路程,两天走三天的路总能赶得出来。”

程宗扬也知道自己心急了,他揉了揉脸,然后道:“找个有水的地方,把带的帐篷拿出来,今天不走了。”

敖润野营的经验果然丰富,没多久便找到一条山涧。解决水源问题,众人扎好帐篷,敖润又拿铁弓射了一头獐子,剥洗干净,架在火上烧烤。

和三名兽蛮人相处一天下来,程宗扬发现他们虽然粗鲁凶恶,但都属于嘴一张就能看到屁眼儿的直肠子,倒是比和人打交道更轻松一些。而且三名兽蛮人受过选锋营的训练,复杂的任务执行不了,基本的令行禁止都能做到,指挥起来算得上心应手。

队伍里多了三个大号饭桶,一条獐子还不够大家塞牙缝。三名兽蛮人聚在一起,商量再找些猎物。

青面兽说:“牛肉。好肥!”

金兀术说:“无牛。吾见兔子。”

豹子头说:“兔子有刺。卡嗓子。会死。”

三名兽蛮人一起慎重地点头。程宗扬一阵恶寒,这三头吃货一口能塞一只兔子,卡死他们都活该!

敖润道:“老术!老豹!老兽!别商量了。夜里山路不好走,路险得很!这山涧上面是条山路,每年都栽下来几个……”

话音未落就听到头顶一阵嘶鸣声,一匹马失蹄滑下山崖,后面还拖着一辆马车,车上的驭手惨叫着连人带马,一起栽进涧内的树丛。

程宗扬、敖润和金兀术一起掠过去。程宗扬去看马车,敖润去找那名不知摔到哪儿的驭手,金兀术则如猛虎般扑上去,先一口把跌伤哀鸣的马匹咬死,然后拧下马头,血沫横飞地叫道:“肉!”

三个人里,青面兽还算斯文一些,摇头说:“马肉粗。”

豹子头躐过去,伸手扯下一条马腿,一口先咬住马蹄子嚼着:“马肉好硬!”

程宗扬没理会那三头大牲口,他侧肩撞开车厢,用力拉开变形的车门。

一张雪白面孔映入眼帘,如玉的容颜使程宗扬心跳似乎停了一下。车厢内是一个美貌少女,她梳着鬟髻,髻上的钗子嵌着一颗龙眼大的明珠,身土穿着一袭洁白丝衣,一只秀美的耳朵上挂着一根丝绦,眼睛因为受惊而睁得大大的,五官娇美精致,唇角有一颗小小的红痣,使那张娇美的面孔平添一股风流的韵致。

程宗扬露出和蔼的嘴脸,温言道:“小娘子,可曾受了伤?”

可惜他这一番温情款款全被后面的金兀术等人破坏了。那三个家伙围着死马开怀大嚼,说话时,豹子头正好从马腹里掏出马肠,像吃粉条一样哧哧溜溜地往嘴里吸。车内的小美人又是惊骇又是恶心,一副几乎要呕吐出来的表情。

程宗扬咳了一声。“那是我养的几条獒犬,看着凶恶,其实不伤人。在下姓程,是过路的商人,不知道小娘子芳名?”

那少女虽然连人带车从山崖跌下,身上却没有受伤。最初的惊惶过后,很快镇定下来,敛衣道:“奴家姓李,李师师。”

第二章

“李师师”三个字一出,程宗扬的耳边好象听到老虎机哗啦一声,吐出无数硬币。

中大奖了啊!这是自己头一回遇到青史留名的名妓。据说钱塘名妓苏小小喜爱春日乘油壁香车出游,原来李师师也有这样的雅好。不过冬天大半夜乘马车在穷山恶水里瞎转悠……这种爱好实在是太特别了。

看到程宗扬古怪的表情,李师师讶然道:“公子认得奴家吗?”

“听说过……”程宗扬看着她的面庞,仿佛坠入那种现实与历史、真实与梦幻交织的感觉中。完全是下意识的,他听到自己用暧昧的声音问道:“多少钱一夜?”

李师师茫然睁大眼睛,似乎没有听懂。这样娇弱的神情,果然是名妓风流……程宗扬挤挤眼睛:“我是说,跟你过夜的话,要几个金铢?”

“啪!”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印在程宗扬脸上。

程宗扬顿时清醒过来。真是色迷心窍啊!亏自己还是个新鲜出炉的高手,连这个小娘们儿的一记耳光都没躲开。

“喂,你这个小娘子!为什么乱打人?”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道:“我是说这荒郊野岭的,你这样摔下来肯定走不成了。我们要保护你也不能白干对吧?你怎么也得给几个钱是不是?”

李师师冰雪聪明,哪里听不出来他是找台阶下?没有理会程宗扬的解释,她撑着车厢起来,忽然脚下一软,吃痛地跌回去。

打过这么多架,程宗扬对跌打损伤多少有些了解,一看就明白几分。“别动,你扭了脚踝,我帮你看看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李师师挽起裤筒,然后看了他一眼,先拉过车帷遮住双腿,这才除下鞋袜。她活动一下脚踝,然后打开厢内一口金属匣子,取出药物、绷带,熟练地包扎起来。

程宗扬瞪大眼看着李师师。她身上的白衣式样简洁,没有一点多余饰带,而她耳朵上挂的丝绦竟然是一张摘掉半边的口罩!老虎机之神在上!李师师不当名妓,改行当护士吗?

正胡思乱想间,敖润拖着那个驭手过来,他脸色奇差,老远就向程宗扬打手势。

“老敖,搞什么——干!”

程宗扬仔细一看,只见那名驭手穿着黑色皮甲,头戴红缨毡帽,赫然是一名宋兵!

敖润挑了挑眉毛,然后比个手势,意思是杀了车内的人灭口。

程宗扬脸色数变。自己费力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想避开宋军,结果阴差阳错撞个正着0如果换作别人,自己也许真,的下手灭口了!可车内是李师师啊!

李师师飞快地包扎好脚踝,然后抬起螓首,神情凛然地说道:“奴家是大宋明州虎翼军随军医官,师从光明观堂,忝居外堂弟子。今日奉军令赶赴江州,随行有虎翼军一个指挥的骑兵。方才马惊坠崖,得阁下援手,奴家在此谢过。”

这了头不简单,先亮出虎翼军和光明观堂的名号,表明身份,然后又郑重道谢,给足自己面子。即使荒山中遇到的几个陌生人真有什么不轨之心,被她这番话一说,多半会打消念头。

程宗扬笑道:“原来是光明观堂弟子,那就不是外人了。小可程宗扬,与鹤羽剑姬、乐明珠、穆嫣琪、邓晶几位仙子都认识的。”

李师师一怔。光明观堂有内堂、外堂之分,内堂传衣钵,外堂传医术,这陌生人说的几个都是内堂弟子。鹤羽剑姬潘师姐名头响亮,他听说过并不奇怪;乐明珠、穆嫣琪、邓晶几个,外界少有人知,他竟然也知道。

“年前小可在晴州正逢几位仙子设立慈幼院,小可解囊相助,才与几位仙子相识。”

李师师容色稍霁。原来是晴州来的商人,难怪会在山中夜宿,又如此锱铢必较。

山崖上传来一阵呼喊声,李师师放下心来,扬声道:“我在崖下!”然后向程宗扬一笑:“程商人,多谢了。他日有间,奴家与穆师姐、邓师姐一起登门道谢。”

眼前的李师师年纪尚小,已经有意无意间显露出一番风流韵致,真不知她再长几岁,会是何等风流婉转?可惜头顶足足有一个营的宋军,程宗扬再有什么别样的心思,也只能含笑拱手,说声:“保重。有缘再会。”

宋军垂下绳索,将医官和摔死的同伴接上去。看到山中有人,几名攀绳下来的宋军都露出戒备的眼神。尤其是那几名兽蛮人更引起对方的警觉。

好在有慈幼院的一番交情在,李师师没有难为他,说了马惊坠车,得程商人援手的经过,双方就此告辞。

等这一营宋军走远,程宗扬吐了口气。“明州的虎翼军。太好了!贾师宪这是铁了心要打下去!你们几个吃完马肉都把嘴擦干净!有没有一点形象啊!两天之内赶不到筠州,每人扣一只羊!”

“刻薄的主人……”

“闭嘴!”青面兽和豹子头一起按住金兀术,喝道:“你不想吃羊了!”

望着船来船往、热闹非凡的浮凌江,程宗扬哑口无言。这是赶庙会吗?自己以为死奸臣他们偷运粮食都是趁夜偷偷摸摸来去,谁想到声势会这么浩大,公然在宋国人眼皮底下玩花样。

秦桧神采飞扬地说道:“这些都是运木料的船只。筠州常平仓被一场大火烧成白地,如今百废俱兴,全靠我程氏商行登高一呼,招募民夫从下游砍伐树木,送来木料。前两日筠州官府专门送来一块匾,上书‘急公好义’,如今挂在粮铺的大门上。”

“行啊奸臣兄,再干些日子,官府都该给你立牌坊了。”程宗扬道:“回来的时候是木料,去的时候都不是空船吧?三十万石粮食,你们真是好本事。”

秦桧道:“荆溪县衙只能存粮二十万石,另外的十万石,我们在城中另租场地存放。往荆溪去的船只出入都由粮铺统一安排,倒也不是十分麻烦。”

“王团练那边有动作吗?”

“暂时还没有。”秦桧道:“常平仓失火,粮价飞涨,筠州的官员都在四处催粮,供应军需。王团练公务缠身,恐怕一时顾不上我们。”

“他不动手最好,干完这一票,我们立刻走人。一个团练用不着我们大费心思。”程宗扬道:“慈音那边呢?”

“来过两次。”秦桧道:“第二次来时,我见她气色很不好,似乎和谁动过手,还吃了点亏。”

程宗扬不知道静善与慈音之间的底细,一想到城中还隐藏着高手,心头不禁微微一震。“这几天是要紧时候,不能让她坏了事,让长伯盯住她!”

“不成了。”秦桧苦笑道:“前日我们的人等了一夜不见师太出来,冒险潜进去,才发现观音堂已经人去楼空。她们师徒不知何时不告而别,连庙里的僧人也不知晓。”

这下麻烦了,自己还答应殇侯要带他见慈音,结果上钩的鱼偏偏长出翅膀飞了,老头知道还不气死。

秦桧看出他的神情,“有何不妥?”

“算了,先不管她。”

死尼姑那么贪财,怎么会轻易跑掉?自己不去找她,她也会找上门来。程宗扬把这事放到一边,又问道:“沐羽城联络了吗?”

“依公子吩咐,属下从沐羽城请来五百名昭南人,如今已经到了荆溪,只不过……”秦桧苦笑道:“他们只肯与公子打交道。”

程宗扬皱了皱眉。五百人的队伍,昭南人真下本钱。在他的计划里,昭南人只是一个道具,如果再跟他们扯皮,只怕耽误时间。

“粮价?”

“接到公子的吩咐,我们已经出了八万石的货,目前和谈的消息还没传来,粮价仍维持在一千铜铢以上。”秦桧笑道:“有滕知州的赏识,各家对我们程氏粮行十分信得过。宏升行和日昌行各买了三万石,都是交钱订货,粮食仍存在我们程氏粮行,省了来回搬运。”

程宗扬笑道:“看来空手套白狼的生意还有得做。既然粮食大都还在,索性三十万石粮食全卖给滕知州。”

秦桧低咳一声:“属下倒有个主意。”

听着死奸臣小声说出计策,程宗扬的眼睛越瞪越大,“死奸臣!这种主意都想得出来?太黑了!”

秦桧谦虚地说道:“近朱者赤。属下追随公子多日,多少学了一些法门,不足以别开生面,不过拾遗补缺而已。属下以为,一丝一粟当思来之不易,一火焚之未免可惜。”

“奸臣兄,你不当官真是可惜了。这么卑鄙的事都让你说得冠冕堂皇。”

秦桧谦虚地说道:“近朱者赤。属下追随公子多日,多少也学了一……”

“停!这不是我教你的!黑锅少往我身上扣了。”

秦桧哈哈一笑。

程宗扬思索半晌。“不要让人起疑才好。常平仓不到一个月便两次失火,恐怕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。”

“属下想办法做得巧妙一些,终不能让人疑心到我们程氏身上。”秦桧道:“公子,要不要去粮铺看看?”

“不用。有老四在,我放心。咱们去荆溪县衙。”

船近荆溪,远远能看到数十艘船只由舟手操纵着,在岸侧排列整齐,百余名民夫正在林中砍伐树木。这里离荆溪县衙水路只要绕个弯就到,走陆路却隔着大片大片的密林。从上游来的船只都在岸旁停下,卸下民夫工匠,然后由粮行的人接手,绕到后面卸载压舱的粮食,再一一驶出。因此岸上民夫虽然多,却无人知道相隔不远,有一处比筠州官府还要富足的大粮仓。

程宗扬没在伐木的岸旁停留,直接到了荆溪县衙的码头。祁远是大管家,坐镇城中粮铺;吴三桂则去打探消息。留在这里的易彪、林清浦、冯源闻讯赶来,众人见面又是一番欣喜。

“彪子,吴大刀来江州了!”程宗扬大声说道:“忙完这边的事,你就回江州干你的老本行!”

“走南荒?”

“当你的大头兵!”

易彪怔了一下,然后怪叫着向后一个空翻。只有这时候才看出他其实还是个年轻人,不像他哥哥那样沉稳。

敖润笑道:“彪子!往后就是咱们三个搭伙了!”

易彪喜形于色,“成!”

冯源叫道:“我?”

敖润道:“程头儿,咱们直属营的法师太弱了,能不能换一个啊?”

“哇呀呀!好你的敖大块儿!看我的火法!”

几个人笑闹着乱成一团,程宗扬向林清浦拱手道:“林先生。”

林清浦双手合拢,长揖一礼,“程公子。”

“这些日子多辛苦你了。”

林清浦道:“职责所在。”

程宗扬一听,知道这趟墙角是挖不成了。不过林清浦如此忠心,更让自己起了招揽的心思。

林清浦道:“这几位是?”

金兀术、豹子头、青面兽见着生人,都警觉地闭上嘴,眼中凶光毕露,倒和一个人掉进狼群全神戒备的神情差不多。

“我收的几个家丁,还看得过去吧?”程宗扬道:“忘了告诉你,武二如今也在江州。”

林清浦嗟叹道:“南荒一别,以为再难有相见之日,哪知数个月之间又陆续汇聚到公子旗下。”不等程宗扬开口,林清浦便道:“公子,请。”

程宗扬只好苦笑着把招揽的话咽回去。

整座县衙如今都堆满粮食,成堆的蒲包整齐叠在一起,每隔几层还用木架隔开,留出空隙,便于通风。收来的粮食在粮铺和粥棚的仓库各留了一部分,并没有全部送到此地,但二十余万个蒲包的规模已够壮观。要知道,这可是上万吨的粮食,如果没有路上的耗费,尽数运到江州前线足够宋军用五、六个月。仅靠浮凌江的水路,自己就能收来这么多粮食,可见宋国民间的富庶和官府浪费之大。

粮库有秦桧和祁远等人打理,程宗扬只看了一圈便与秦桧一同出来,带着三名兽蛮人赶往昭南人的营地。

不多时,秦桧遥遥一指:“就在这里了。”

眼前是一片空林,连个帐篷角都没看到。秦桧示意他往上看,程宗扬才发现头顶的树干上多了数十个大巢。那些昭南人用树皮和枝条编成巨大的巢状物,上面用树叶一搭就成了能够容身的宿处。枝条间隐约能看到箭头的寒光,显然他们几个的到来已经引起昭南人的注意。

程宗扬举起双手,表示自己没有恶意,并高声道:“在下程宗扬,请问是哪位沐羽城尊长带队?”

一个身影出现在树枝上,裘衣素带,却是沐羽城的主人申婉盈。

斑驳的月光从枝叶间穿过,如水一样浸润着少女晶莹的胴体。申婉盈赤条条地伏在一根半人粗的树枝上,光洁的肉体仿佛一团莹白软玉,在月光下起伏。生满树叶的枝条犹如绿色的双翼,从她的身下向外伸展开来。

树梢离地面足有五、六丈高,朝下看去足以令人眩晕,程宗扬却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。他背后是一个半人高的树洞,剖开不久的树干上还滴着浓绿的树汁。身前的少女像骑马一样骑在树技上,身下垫着一块纯白的狐皮。她双腿低垂,浑圆的臀部向后耸起。程宗扬骑在她的臀上,火热的阳具硬邦邦地顶在少女的蜜穴中,做着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。

随着阳具的挺动,柔腻的蜜穴有节律地收缩着,湿滑的蜜汁从花巢深处涌出,濡湿身下的狐皮。少女白皙的胴体伴着苍翠的树枝在夜风中起伏,仿佛在凭风飞翔0“弟子……要泄身了……”申婉盈呢哝着说道,一边挺起雪臀,将颤抖的花心迎向身后火热的龟头。

一股凉丝丝的气息从少女的子宫深处涌出,程宗扬深吸一口气,龟头顶住申婉盈的花心,使出卓云君亲传的房中术,将她乖徒儿泄出的阴精彩补一空。

程宗扬从背后握住申婉盈的双乳,在她高潮的蜜穴中又开始新一轮的抽送。申婉盈连续两次高潮,阴精被程宗扬采补殆尽。最后,程宗扬亲自把精液射进她的体内,使她也完成了一次阴阳交融。

“弟子回到沐羽城便依照掌教真人的指点,勤加修习。”申婉盈道:“前日得到掌教召唤,弟子随即带族人北上。”

云收雨散,申婉盈的眉眼间多了一抹娇艳,整个人像初绽的蓓蕾,愈发鲜美动人。虽然她师父不是什么好鸟,但她完全是无辜的。卓贱人怕事情败露,不惜把爱徒拉下水,撺掇自己占了她的便宜,但程宗扬不打算让申婉盈吃亏。对卓贱人,自己只是单方面的采补,玩过算完;对申婉盈,他每次都是依照太乙真宗密传的房中术,阴阳双修。申婉盈虽然失身于他,实际上得益甚多,因此对他愈发信赖。程宗扬甚至怀疑,哪天自己冒充的“掌教真人”身份被揭穿,她也未必会和自己翻脸。

申婉盈恭敬地说道:“有事弟子服其劳,掌教有事相召,婉盈及沐羽城族人唯掌教之命是从。”

“明天我要去见筠州的滕知州,到时你不用出面,只要派个人与我一道去就行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程宗扬又指点几句她的房中术,顺便把自己想要的几个妙处放进去,比如让她试试女上位,主动与自己交媾。申婉盈对他奉若神明,自然不疑有他。除了这些增添趣味的细节,其他口诀都毫无水分。毕竟自己的房中术是太乙真宗教御亲传,成色十足。

说话间,对岸的山谷突然腾起一片火光,虽然隔着二十余里,但在黑夜看来分外显眼。

程宗扬皱了皱眉头,自己的生意正在要紧关头,这两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出什么差错。他迅速穿好衣物,飞身从树上掠下。

秦桧也看到火光,带着金兀术等人赶来。“那地方属下去过两次,是荆溪人的村寨!”

程宗扬心头一凛,立刻吩咐道:“让易彪、敖润看紧粮库!我们走!”

申婉盈道:“我也去!”

程宗扬一点头,带着她掠往江边。

沐羽城的昭南人乘独木舟而来,六人上了两条独木舟,越过浮凌江,朝对岸的着火点驶去。

山路虽然崎岖难行,但六人都是身手不俗。申婉盈犹如一只夜莺,轻盈地在枝叶穿梭,显示出她身为卓云君得意弟子的不凡修为。秦桧大袖飘飘,宛如在林中御风而行;金兀术、青面兽和豹子头四肢并用,身子一纵就是一、两丈的距离,在树枝间跳跃前行,如同矫健的猛兽。

不到半个时辰,众人已经接近着火地点,能看到不远处的山谷中,一处村寨正在燃烧。六人悄然潜近,程宗扬额角的伤疤微微跳动,感受到一缕缕或浓或淡的死亡气息。

靠近村寨一角,入目的情形使申婉盈花容失色,几乎要惊叫失声。

荆溪人的村寨有近百户人家,大多是土楼,寨中到处是青翠欲滴的葡萄藤。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蜿蜒伸入绿荫深处,小径尽头是一片广场,中间竖着一根嵌着人形㈨具的圆腾柱。青山秀水,宛如世外桃源。

广场上摆着一圈桌椅,上面菜肴杂陈,似乎正在举行欢宴。然而此时广场内伏尸处处,地上数十具无头尸体都是蛮人汉子。滴血的首级挂在图腾柱上,最上面一个赫然就是与自己做过生意的麻黩。他的脸上还带着凝固的笑容,眼中却充满震惊和意外,似乎是正在欢饮时遭到屠杀。

几名穿着号衣的军汉正举着火把大肆放火,土楼一座座燃烧起来,有些留在楼中的老人和孩子刚跑出门,就被那些军汉砍杀。

一名军汉头目坐在图腾柱下,一边喝着村寨酿的果酒,一边用尖刀挖下一个蛮人老者的眼珠:“你们这些蛮狗,粮食都藏在哪儿了?”、老者号呼着叫道:“天神在上!祂会吞掉你们这些恶人!”

军汉头目一刀切断老者的喉咙,溅起的鲜血让对面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连忙闪避:“远着点儿!赵都头,沾上血怎么吃?”

姓赵的都头连声应是,然后道:“把房子都给我烧干净!给这些蛮狗一点厉害看看!”说着他又陪上笑脸,“王管家,这寨子穷得叮当响,翻遍也没几颗粮食,倒是寨里的蛮婆挺水灵。要不您赏脸,受用几个?也解解这一路的辛苦。”

王管家咳嗽一声,迈着步子走过去。

广场另外一侧,一群荆溪女子被长索捆成一串,哭号不已。几名相貌姣好的荆溪女子被拖出来,当众剥光衣物,被十余名军汉轮流奸淫。

看到王管家过来,一名军汉笑道:“王管家,这有个好的给你留着呢!”说着他从人群中扯出一个女子,捏着她的屁股道:“这个蛮婆怎么样?奶子大,屁股圆,一身皮肉又白又嫩!”

相雅满面泪痕,她从军汉手里挣开腿,不顾自己还被绳索捆着,拼命朝王管家踢去。

王管家侧身避开,淫笑道:“够烈性!就她了!”

两名军汉把相雅拖到广场中央,扯开她双手捆在图腾柱上,然后撕开她身上的白衣,露出她白皙的肉体。相雅的美目张得大大的,望着柱顶丈夫的头颅,眼中满是绝望和悔恨。

旁边一名军汉道:“这些蛮女真够味!比城里的婊子白嫩多了!”

“都头说了,蛮女留着也是祸害,干完一刀砍了,干净利落!”

“哪儿的话!”王管家道:“难得这些蛮女生得标致,留两个好的给大少爷冲喜,剩下的都卖到窑子里当婊子!”

“王管家高见!”

几名军汉七手八脚扯住她的双腿用力拉开,王管家摸着相雅的脸颊淫笑道:

“这婊子就不错嘛。”

相雅木然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,接着血光乍现。相雅一口咬住王管家手指,她用尽全身力气,几乎能听到指骨在齿间的脆响。

王管家狂叫着拼命拔扯手指,旁边的军汉急忙去捏相雅的嘴巴。忽然那名军汉的脖颈中响了一下,接着一篷鲜血溅开,切断的头颅横飞出去。

漫天血光中,相雅看到一抹雪亮刀锋穿过血雨,在自己胸口寸许的位置猛然静止,接着刀锋翻起,将按着自己双腿的两名军汉左右砍翻。

赵都头飞身跃起,然后脖颈一软,脑袋突兀地歪到一边。

秦桧像刚写完一幅字般,从容抹着手指,从他的身后悠然踱步出来。

惨叫声几乎同时从四面传出。申婉盈手中的长剑不住颤抖,显然是第一次杀人,但她出剑没有一丝犹豫,不一会儿,几名看守那些荆溪女俘的军汉都被她杀散。

程宗扬一脚踹中王管家的小腹,将他踢得两眼翻白,闭过气去,接着举刀砍倒一名对手,喝道:“不留活口!”

一股浓重的猛兽气息袭来,金兀术赤手抓住一名军汉的面门,往后一拗,以他手撕烈马的力量,直接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。豹子头张开血盆大口,尖长的獠牙将一名军汉的手臂刺穿,牙关一合,将他的臂骨咬成三截。

青面兽与他们两个全靠半兽人横蛮的力道毙敌不同,他抓起一杆长枪,枪缨一抖便挽起碗口大的一团枪花,展臂将一名军汉的肚腹刺得洞穿,竟然有一手不俗的枪法。

这队军汉不过三十余人,穿着号衣,戴着氍帽,属于宋军序列中最末一级的乡兵。六人四面合击,不多时如砍瓜切菜般的斩杀十余人,剩下的军汉心寒胆裂,跪下来拼命求饶。

申婉盈解开那些被缚的荆溪女子,她们一拥而上,哭骂着将那些宋军一一打死。程宗扬想留下一个活口,还被那些失控的女子咬了一记,眼睁睁看着那些女子发疯般将那名宋军砸成肉泥。

相雅跪在图腾柱下凄声哭号,幸存的族人也围拢过来,一时间哭声震天,连申婉盈的眼眶也不禁红了。

第三章

“一共三十七名宋军,无一漏网。”秦桧在寨中转了一圈,回来说道。然后他压低声音:“寨子里的男人都死了,这个寨子也完了。”

程宗扬已经见惯生死,但看到这惨烈的一幕仍不禁心头发紧。他咬了咬牙齿,忽然抓起旁边的一具尸首,狠狠抽了一记耳光。

王管家只是被踢晕过去,因此躲过一劫,没有被愤怒的荆溪女子撕碎。他被程宗扬一个耳光抽醒,看到场中的形势,立刻尖叫道:“饶命!饶命!”

程宗扬森然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“我们是筠州的乡勇!是官兵!是官兵!”

“官你妈的兵!”程宗扬一个耳光抽掉他半边牙齿,“来干什么的!”

王管家满口流血,大着舌头道:“我们是来催粮的……是王团练的主意!”他狂叫道:“不关我的事啊!”

程宗扬咬牙道:“少啰嗦!快说!”

王管家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来历。他们都是王团练管辖的筠州乡兵,常平仓失火,州中紧急征集粮草。王团练除了逼迫州民,还派出乡兵四处劫掠。

“杀人抢粮?宋国官府还真有本事!”

“都是王团练!他为了赚钱,让我们来抢粮,好卖给官府!”王管家急于洗白自己,拼命说着,嘴角都溅出白沫,“王团练说,这些蛮族不服王化,杀了也就杀了……”

“王团练那个狗崽子还没死吗?”

王管家死命摇头。“大少爷的骨头断了几根,一直起不来。我家太太天天向老爷哭诉,要找那个姓程的商人算账……”

“砰”的一声,一块石头砸在王管家的脑袋上。王管家白眼一翻,顿时又晕过去。

相雅美目通红,几乎流出血来,她还要再打,程宗扬连忙拦住她。

相雅手中的石头“砰”的掉在地上,她美目淌下如血的泪珠,良久才叫了一声“程商人——”然后发出一声凄痛无比的悲声,令人肝肠寸断。

好不容易等相雅冷静一些,程宗扬才从她断断续续的泣诉中得知事情原委。

这支荆溪蛮族多年前受到县衙的压迫,举族迁到山中,少与外人接触,但程宗扬的出现改变他们对外界的印象,尤其是秦桧按照程宗扬的吩咐,两次到衬寨送来族人需要的各种货物,更打消他们对外人的戒备。

因此这些乡兵傍晚时来到村寨,受到荆溪人最诚挚的欢迎。他们拿出最好的食物、最美的果酒招待这些远来的客人,没想到迎来一群豺狼。

姓王的管家花言巧语打听村寨的情形,得知所有人都聚在这里,于是起了歹心。在欢迎的宴席上,那些乡兵突然出手,这支荆溪人虽然不乏勇士,但猝不及防下,所有男丁来不及拿起武器就被乡兵杀死。荆溪女子白皙的皮肤和美丽的容貌更激起他们的兽欲,直接在荆溪人神圣的图腾柱下大肆奸淫。如果不是他们放火焚烧村寨,这支荆溪人可能无声无息间就被灭族,连凶手都找不到。

说起来,荆溪人遭此大难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。如果不是自己故意哄抬粮价,这些乡兵未必会来;如果不是自己给荆溪人送来货物,荆溪人也不会毫无防备;如果不是自己为避免节外生枝,一直容忍王团练,更不会有今日的惨剧。

程宗扬越想越是窝火,寒声道:“会之,我看姓王的是留不得了。”

“属下明白。”秦桧道:“我与长伯一起去。”

“不。”程宗扬一摆手,“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他,太便宜这王八蛋!我要让他身败名裂,死得不能再死!”

“公子的意思是?”

程宗扬没有再说,而是对相雅道:“这里的事有我一半的责任。你放心,我会给你们族人一个交代。”

相雅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他们的交谈,但明白他要为自己的族人报仇。她拭去泪痕,白皙的面孔上露出荆溪女子的坚毅。“你已经救了我们全族女人的性命,我们要自己为死去的丈夫和父亲报仇。”

程宗扬道:“你们的仇人是筠州的团练,他手下有近千名乡兵。”

“如果我们不是相信敌人的谎言,再多的敌人也攻不破我们的村寨。”见程宗扬不相信她们有复仇的能力,相雅取下图腾柱上的一只号角,然后用力吹响。

苍凉的号角声传入深山,接着,一阵沉闷的兽鸣应和般远远响起。

大地微微震动,在程宗扬惊愕的目光下,一个庞大的影子出现在众人面前。程宗拟见过阁罗乘坐的白象,识这头巨象比阁罗的白象体形更大,高度接近两丈,如同一座移动城堡。它遍体披着灰褐色的长毛,象鼻粗长,巨大的象牙弯曲出极大的弧度,圆桌大的象蹄落在地上,整个地面仿佛被踏得凹陷。

程宗扬的口里有些发干,如果自己没有认错,这应该不是大象,而是一头活生生的猛玛!干!自己拿到的竟然是猛玛牙,难怪比一般象牙更巨大。

在自己的世界里,猛玛早在史前一万年就已经绝迹。程宗扬完全没想到这里的群山之间竟然还有长毛象的存在。他已经放弃弄清六朝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时代,即使真的是史前一万年,程宗扬也不会有半点惊讶。

地面的震颤不断传来,一头又一头的猛玛出现在焚烧过的村寨中。相雅把号角挂在胸前,抓住猛玛的长毛,敏捷地爬上猛玛的背上,然后吹了声号角。

猛玛如巨蟒般的长鼻伸出,以不逊于人手的灵巧卷住图腾柱旁的一根长矛,递到相雅手中。

相雅的白衣被军汉们扯碎,只有几块碎布贴在身上,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,但她对自己裸露的肌肤毫不在意。她跨在超过自己体形百倍的猛玛巨兽上,手握长矛,像一个勇武的女战士。接着手臂向前一挥,长矛呼啸着刺中一棵大树,深度几达半尺。

荆溪女子纷纷攀上猛玛,跟随着相雅乘坐的头象,将长矛投在同一棵树上,展示出她们精湛的掷矛手法。然后相雅吹起号角,座下的猛玛迈步上前,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的头颅顶住树干,像折断一根牙签般,将大树顶断。

号角声中,所有的猛玛同时扬起巨鼻,犹如一片森林,接着巨口张开,发出沉闷而雄浑的吼叫声。那声音并不高亢,然而站在近处,空气中传来的压力仿佛要将耳膜压碎。

程宗扬这才明白她们哪里来的信心。用驯服的猛玛当作坐骑,简直是拥有冷兵器时代无敌的移动堡垒。

面对这样的巨兽,申婉盈固然花容失色,勇悍如金兀术、青面兽也禁不住露出惧意。秦桧仍保持着神态自若的文士派头,但长袍微微鼓荡,显然不那么轻松。假如这支猛玛战队投放到战场上,再多的战马恐怕也要拉稀。

“有了你们这支猛玛战队,我的把握更大了。”程宗扬提高声音,“如果你们还信得过我,给我一点时间!我一定会让你们报仇雪恨!”

相雅毫不犹豫地说道:“我们相信你!”

筠州。知州衙门。

滕甫拍案而起,“三十万石!”

程宗扬道:“这个数量大了点,我已经和昭南人说了,有十万石……”

“断断不可!”滕甫打断他,“三十万石便三十万石!”

程宗扬为难地说道:“可是昭南人开价甚高……”

“索价几何?”

“每石八百铜铢,加上运费,至少九百。”程宗扬苦笑道:“这个价格实在是太贵了。”

滕甫长叹道:“你可知道如今筠州粮价多少?每石一千四百铜铢!自从你走后,筠州粮价便连番飞涨,宏升粮铺与日昌行这些奸商,收购价压在一千铜铢,出售价却是水涨船高,一转手便是四百铜铢的利润!即便官府征购还索要一千二百铜铢的高价。你这些粮食如果卖与那些粮商,每石至少是一百铜铢的利润,你却径直找到本官。”滕甫频频点头,“你很好,很好!”

程宗扬谦虚地说道:“在下正好路过昭南,听说昭南人有一批粮食要出手,想到州中缺粮才引他们来交易。大尹明鉴,每石九百铜铢,三十万石便是二十七万贯,合十三万五千金铢。这笔巨款……”

滕甫顿时怔住。十三万五千金铢相当于筠州五年赋税的总合,而筠州最好的年景,结余也不足十分之一。也就是说以筠州的财政收入,五十年也凑不出这笔巨款。

“不必担心!”滕甫断然道:“这笔款项由我来筹措。你先唤那些昭南人进来,这三十万石粮食正解我军燃眉之急!绝不容有失!”

程宗扬暗赞一声。不愧是当过朝廷大佬的,真是有担待!自己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,怂恿滕甫铤而走险,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下来。

程宗扬从衙中出来,向那名挑选好的昭南人知会一声,让他进去与滕甫面谈。

然后对秦桧道:“我们走!”

上了车,程宗扬才道:“你打听清楚了?”

“一共二百万银铢,昨日刚刚押解到筠州衙门。”秦桧道:“这笔款项是前线的军饷,本来年前就该发放。宋国财政捉襟见肘,一直拖延到现在才不知从哪里挤出这笔钱,消息断不会有误。滕知州的意思是?”

“滕知州肯定要动这笔款项。”程宗扬道:“私挪军费,这位滕大尹的胆量真不小。”

秦桧道:“宋国优待文臣,何况滕知州还做过御史中丞,为着朝中老臣的体面,总要包容一二。不过兹事体大,纵然不会杀头也免不了下狱问罪。”

程宗扬琢磨一会儿。这位滕知州实在不是个坏官,让他背这个黑锅也是迫不得已,但能帮他一把,最好帮一把。“会之,给滕知州送封书信过去。”

程宗扬自己的书法实在不怎么样,死奸臣倒是一笔好字,一般的书信都由他来代笔。秦桧也不推让,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,说道:“写什么?”

“给滕大尹算笔帐。”

滕甫与昭南使者商晤多时,谈定三十万石粮食的交易才有时间打开书信,他一目十行地看过,立刻唤来家丁。“程公子呢?”

“一个时辰前已经与秦伴当离开了。老爷可是要叫程老板过来?”

滕甫重新读了一遍书信,摇了摇手。“不必了。拿札子来,今日之事我要立刻上奏。”

滕甫当日便写好札子,程宗扬递来的书信被他一字不改地抄入其中。

信中程宗扬确实算了笔帐,但不是给他,而是为宋国算了笔帐。滕甫之所以挪用军费购买粮食,只因前线已然断粮。与其运送二百万银铢的军费,不如换成粮食以解前线燃眉之急。

如果按照正常程序,与临安的案牍往来至少要一个月之久,文书送到早已时过境迁。况且不论是否挪用军费,单以成本计算,从筠州本地购粮肯定能节省大笔开支。

程宗扬在信中便是从成本入手。按照宋国一般的军粮转运,各地派遣民夫往筠州运送粮食,每运送一石粮到筠州,路上的耗费几乎在十倍以上。

如今宋国各地均粮价腾贵,即使能买到六百铜铢一石的粮食,运到筠州的实际成本也远远超出一贯。如今筠州用九百铜铢的价格购买三十万石粮食,再没冇其他支出,算下来成本只有各地调运的数分之一。

滕甫在札子中列出各地粮价,以及由官方组织民夫运到筠州的实际成本,包括途中耗费、征用民夫所误工时,一笔一笔分列清楚。事后滕甫因为挪用军饷被有司论罪,宋主也因为这封札子,特旨下诏不问。后来这封札子被收入《六朝名臣奏议》一书,被人评论为:以宰执之才行商贾之术,事不足道,仁心可嘉。

程宗扬的身份只是昭南与筠州方面的引见人,昭南的使者与滕知州见上面,就没自己什么事了。紧接着他去见了云氏在筠州的暗桩孙益轩,商量已定,才与秦桧一道赶往王团练位于城南的大宅。

程宗扬亲自登门,王家的下人照样爱理不理,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出来一名管家,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老爷不在。太太说了,程商人是自己来的就不用拜见了。一名贱婢在我们王家眼里如猪狗一样!却有人当了宝。一个不识时务的外乡人,小心后悔晚矣!”

程宗扬早知道有这一出,心平气和地听他骂完,然后递上一张折好的信笺,微笑道:“劳烦管家递给王团练,区区薄礼,不成敬意。”

管家不屑一顾地接过来,打开一看,胡须顿时抖了几下,然后飞快地跑进后宅。

程宗扬好整以暇地喝着白开水,不多时那管家又奔出来,“老爷有请!”

王团练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祥云茧袍,他屈指弹了弹那张信笺:“五千石?”

“正是。”

王团练冷哼一声,“程公子好生豪富。”按现在的价格]五千石粮食合三千多金铢]无论如何也不算一笔小数目。

“冤家宜解不宜结,多个朋友多条路。”程宗扬一脸阿谀地陪笑道:“还请王团练笑纳。”

王团练对这个外路商人愈发鄙夷,冷哼一声收起信笺,心里暗道:敬酒不吃吃罚酒!让你倾家荡产滚出筠州,才见我的手段!

他不知道,对面的外乡商人也转着一模一样的心思:善恶到头终有报,让你身一败名裂、满门尽灭——见我的手段!

程宗扬本来不想和这个地头蛇多做纠缠,但荆溪村寨的惨剧让他下定决心。一个小小的团练也敢盘踞筠州作恶多端,撞上我算你恶贯满盈,既为荆溪的朋友雪恨,也为筠州人除此一害。

次日一场大雪覆盖筠州。担心突降大雪酿成灾祸,天未亮,滕甫便出门察看雪情。

浮凌江畔的粥棚人头涌动,大批民夫聚在此处,都盼着大冷天能喝上一口热粥。粥棚如期开门,成包粮食被倾倒出来,用石臼春好。粥棚前,数十口大锅一字排开,待热水烧滚,春好的粮食倾入其中,在沸水中滚动着,不多时便飘出粥香。

滕甫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在粥棚前驻足良久,今天他的注意力更多是放在浮凌江上。

江面上铺满筏子,每一条筏子都有一名昭南人在操篙而行,筠州急需的粮食堆在筏子上,正源源不断地驶到江畔,岸上有数十名来自筠州衙门的官吏正在点验粮食。由于常平仓被焚,库房来不及重建,只能在常平仓清理过的废墟上搭起棚子堆放粮食。

那些官吏前后奔忙,指挥充作仓丁的乡兵搬运。由于粮食太多,从清晨到现在,众人都累得人仰马翻。

一名吏员抹着汗道:“这些昭南蛮子!连蒲包都不知道用,还得一船一船的称量。”

“哪里还用称量?”旁边的吏员悄声道:“一筏三百石,用三百条蒲包正好装完,我经手过了十余船,半点不错!”

“昭南人哪来这么多粮食?三十万石,好家伙!上等的良田亩产也不过两、三石,足足十几万亩的收成。”

“昭南的土地一年三熟,有粮食不奇怪。这几日前线催粮都催疯了,不光咱们筠州,周边州县粮价都一个劲的猛涨。”

“浮凌江下游什么时候能通航了?这么多茯子,怎么过来的?”

忽然有人叫道:“来了!来了!”

一众官吏望着由远处丛林中走出的庞然巨兽,一个个都张大嘴巴,一名书吏更是险些把笔杆拧断。

数十头庞大的长毛象出现在视野中,它们如粗蟒般的长鼻卷起拦路的大树,巨大的象蹄践开灌木,长而胁曲的巨牙扫开藤萝,从林中鱼贯而出。

它们的体形犹如一幢房屋,象头的高度足以令人眩晕。每头巨象硕大的颅顶上都坐着一个女子。她们的颈中挂着号角,肩后背着弓箭长矛,身上披着水牛皮制成的胸甲和膝甲,仿佛不惧严寒般的暴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。

她们的眼神充满敌视和戒备。如果平时看到这样一支战象队伍,筠州人会立刻关闭城门、敲响铜钟,防备蛮族的攻击。

然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巨象背上的物品吸引。那是一堆堆如小山般的粮食,每一头的负重都足有近百石之多。

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泛起一个念头:难怪昭南人能把粮食运过来……

在昭南人的引领下,巨象一头头走近临时的粮棚。接着女武士吹响号角,长毛巨象扬起长鼻,将粮食一包包卸下,由昭南人交割清楚。

官吏们愈发忙碌,跑来清点象队运来的粮食。江边只留下四五、名小吏,木筏不可避免地越聚越多。

忙碌间,忽然有人道:“咦?那不是王团练吗?”

王团练主管乡兵,常平仓的仓丁说起来都是他手下。那些吏员虽然不是他的僚属,但和王团练早已熟稔,这会儿都迎上去与王团练寒暄。

不知双方说了些什么,能看到不少吏员都面露难色。接着王团练把手放到吏员袖中,再拿出来时,那些吏员都露出笑容。

滕甫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插曲,甚至对巨象也没有多加留意,他的眼中只盯着那些粮食。常平仓被烧、前线断粮,他这个筠州最高长官压力不可谓不大。昨日敲定这三十万石粮食的交易,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。

只是昭南人甚为固执,一口咬定要钱粮两迄。由于所需款项甚多,即使挪用军饷还有三万多金铢的亏空,他已经招集城中的商贾,希望他们能联名作保,先买下这批粮食。

膝甫巡视一圈便赶往衙门。城中的商贾早已等候多时,对于宫府摊派式的作保,商贾们都有些无精打彩。最后日昌行的周铭业提出,不如将余下的粮食由各家认购,一旦官府凑出钱来便原价卖给官府。

这样官府若是无钱购买,各家得了粮食也不吃亏;有钱购买,各家只当给官府保管几天,蚀些仓储的费用也是应该的。

一众商贾立刻打起算盘。粮食过手一趟看似不挣钱,其实里面有大把捞钱的机会。九百铜铢的价格比市面收购价要低出一成,眼看前线剿匪不顺,粮价还要再涨;如果官府无钱购买,粮食放在手中等于自家落得便宜。纵然官府拿出钱来,自己大可以偷梁换柱,以次充好,些许仓储费用一转手便挣出来。

滕甫哪知道这些商贾算盘的精明?他见各家商贾气氛踊跃,你一万石、我五千石地把粮食认购下来,心情也是大好,当即拍板与昭南的使者结清粮款。

程宗扬也应召而来。这些商贾虽然都是精明奸猾之辈,但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中,再精明十倍也不过是自己棋盘上的棋子布局。

借用滕甫的虎皮,把自己手头的三十万石粮食推销出去,程宗扬便离开衙门。

“王团练那边呢?”

“上钩了。”

“好!天作孽,犹可违。自作孽,不可活!”程宗扬道:“我让他死得明明白白!”

官吏们点验的速度越来越慢,一直到夜色降临还有数百条木筏没有点验入库。

零乱的木筏铺满江面,那些官吏顾不上仔细盘查,只看一眼便将三百石粮食入帐。

一直忙到深夜,搬运粮食工作的才告一段落。没等那些官吏入睡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再次席卷常平仓,火势蔓延,江畔来不及入库的木筏也被波及,一部分沉入江底、一部分被江水冲散。

入库的粮食多少抢救出一些,已经点清、还没有入库的粮食尽数化为乌有,算来损失比入库的部分还大。

一夜之间,滕甫两鬓已经生出白发,让闻讯赶来的程宗扬吃了一惊。

“老夫虑事不周,”滕甫口气沉痛地说道:“焉知三令五申,常平仓还会失火。”

“大尹不必心忧,草民刚得到一个消息,赶来禀知大尹……”

“议和!”闻言,滕甫惊呼一声。

“正是。据说江州刺史亲自入营,已经谈了数日。”程宗扬讶道:“这样的大事,筠州竟然没有听到风声,真是……”

滕甫打断他。“军务非你所能谈论。”

“草民孟浪了,但是……”

滕甫的心头翻翻滚滚,无心细听。前线已然断粮数日,催粮的急报虽然一日数趟,却一直没有撤军,已经让他有所疑心;听到这个消息,他已经狺了九成。可恨那些骄兵悍将自行其事,对自己隐瞒和谈的消息,否则自己何必以重金购下昭南人那批粮食!

思绪纷扰间,滕甫忽然注意到程宗扬尚待续言,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程宗扬恭恭敬敬地说道:“草民说,筠州粮价腾贵,民受其苦,既然眼下开始和谈,前线已经不十分缺粮。草民的意思是敝粮铺今日就调低粮价,以八百铜铢一石的价格出售,好让城中百姓能松一口气。”

“好!好!好!”滕甫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。他受的是文士教育,一直认为粮价越低,百姓越是丰足。

唐国粮价一度贱至斗米三钱,被誉为盛世;八百铜铢一石虽然超出盛世的标准二十倍,但较之昨日的价格已降低四成,让他喜出望外。

虽然还笼罩在常平仓失火的阴影下,但前线已经开始和谈,看来这场由贾师宪一人挑起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。滕甫心情转好,又与程宗扬盘桓许久。

交谈中,程宗扬无意中说道:“常平仓两次失火着实蹊跷,据说都是西南方向起的火,是不是风水不对?”

“风水只是无稽之谈,你年少无知,断不可轻信这些妄言。”滕甫教训一句,然后慢慢道:“你方才谈的经济之术虽然有几分道理,但终究不是正道。你年纪尚轻,应该读些圣人经义,以证大道。”

程宗扬唯唯谢过,表示自己一会儿就买几本圣人书读读。

程宗扬虽然是无意之谈,滕甫的心里却生出一丝疑虑。待程宗扬一告辞,滕甫立刻叫来州中捕头,让他查勘失火的地点。

“滕大尹是个好人,也算是个好官。可惜对经济一点都不懂。”程宗扬道:“所以说,只有德行是不够的。论起办错事的能力,有德无才和有才无德也差不了太多。”

秦桧道:“无才无德之辈?”

“王团练嘛。一个小地方的地头蛇,连才都没有,想干出天大的祸事也没那个本领。”程宗扬笑道:“不过他胆子倒大,给他五千石,他敢弄出两万石,真以为他在筠州就能一手遮天了?”

宋军与江州和谈的消息如同失控的野火,半日间传遍整个鹤州。各粮行有心维持高价,但程记粮铺八百铜铢一石的价格像一记闷棍,把那些囤粮的大户打得眼冒金星。

但对于筠州百姓来说,最轰动的消息莫过于横行筠州多年的王团练突然间银铛入狱,与他同时下狱的还有十几名吏员。

紧接着官府从王团练位于江畔的库房抄出两万石粮食。经那些吏员供认,王团练借常平仓入库的机会,用两万石劣米从库中换了两万石新粮。

随后刑捕房在失火地点的勘验查明,王团练混入库中的劣米不仅掺杂了大量石砾,甚至还将枯枝树叶塞进蒲包冒充粮食,最终酿成大祸。

甚至有传言称,王团练手下涉及此事的一名得力管家和数十名乡兵,都被他暗中灭口,至今没有找到尸体。

滕知州闻讯大怒,上奏禀明常平仓失火的原委,同时奏请夺团练王某官职,籍没家产,斩首示众。

王团练倒台的消息传开,筠州人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,当天晚上]无数揭发王团练勾结官吏鱼肉百姓的控诉,堆满知州衙门的书房。

程宗扬弯腰钻进牢门,然后跺了跺脚、整了整衣服。接着一只生满鬃毛的大手从后面伸来,提着灯笼照亮昏暗的牢房。

曾经号称筠州一霸的王团练,这会儿戴着重枷靠在一堆乱糟糟的稻草中,再没有半点往日的风光。

程宗扬笑着拱了拱手。“向王团练道喜了。哦,现在你已经不是团练,该叫你的本名王天德了。”

王天德脸上的肉抖了几抖,眼中露出凶光:“虎落平阳被犬欺!小崽子,等老爷出去,有你好看的!”

“出去?没那么容易吧。”

“不就是常平仓失火吗?”王天德恶狠狠道:“最多籍没王某的家产,刺配充军,难道还能开刀问斩?”

“真让你说着了。”程宗扬笑眯眯道:“刑部已经拟定大辟,就是砍你的脑袋,而且不用等到秋后,旨到即斩。文书送到筠州大概要十几天,也就是说你只剩下十几天好活了。”

王天德怔了一会儿,然后嘴巴哆嗦起来。

程宗扬心里冷笑,生死关头还能面不改色的好汉毕竟是少数。

“在此之前,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:你在筠州的几处宅院已经被官府查抄,所有家产全部籍没,还有贵府的女眷全部被官卖为奴……”

青面兽提着灯笼,一手掀开大氅,从怀里推出一个妇人。那妇人跌跌撞撞过来,被程宗扬一把拉住。

那妇人的两手被草绳绑着,头上的珠簪银钗早被人拔净,头发插了根草标,神情惊惶而麻木。

“在下听说王团练的夫人生得标致,特意买下来……”程宗扬托起妇人的下巴,笑道:“果然没有让在下失望。”

王天德吼道:“小崽子!不要欺人太甚!”

程宗扬脸色一变,“欺你妈的太甚!我来筠州做生意,为了和气生财,一让再让,你却得寸进尺!你这些年干的破事不用我一桩一桩向你仔细说了吧?我的女人你都敢要?瞎了你的狗眼!”

王天德连声叫骂,程宗扬只当他是疯狗放屁。他大模大样地捏了把那妇人的脸蛋:“年纪虽然大了点儿,模样还过得去。”

那妇人迭遭惊变,家宅被抄,自身被卖,又被半人半兽的怪物一路挟持,早吓得傻了,神情木木的,说不出话来。

“屁股扭过来,让我摸摸看。”

那妇人似乎惊醒过来,双腿一软,扑倒在地。“求求你,饶过我吧!我一个妇道人家,在宅子里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“行了,别装了。”程宗扬冷笑道:“你也不是什么好鸟,仗着你丈夫的名头骄纵儿子,打死婢女,欺压良善,这些事没少干吧?”

那妇人的脸色变得灰白。

“如果不是你在旁唆使,非要我的婢女给你儿子冲喜,王团练会下黑手打死那两名美婢?按规矩,你本来该被卖为官妓,本少爷发善心把你买出来,你倒不愿意了?难道非要卖到妓院才开心?”

那妇人咳哆嗦嗦的不敢开口。

程宗扬一指青面兽:“要不我把你指配给他?”

那妇人惊叫道:“不!不!”

程宗扬双指一捻,打了榧子。那妇人脸色时青时白地挣扎片刻,然后认命地垂下头,慢慢扭过屁股。

程宗扬张手抓住她的臀肉,一边隔着衣物摸弄,一边道:“不错不错!又肥又软,保养得挺好。以后就叫你媚猪吧。”

那妇人再不愿意也不敢反对,只得低低应了一声。

“今天老爷心情好,在这儿收用你吧。”说着程宗扬在她的臀上拍了一把,“媚猪,把裤子脱了!”

王天德怒吼如雷,喝骂声在室内不停回荡。看守牢房的衙役早被秦桧拿钱喂饱了,远远避开死牢,谁也不往这边看一眼。

王天德的喝骂声中,不时响起程宗扬的笑语。虽然他语调轻松,但无论王团练骂得再响,总压不住他的声音。

“人算不如天算啊!王团练,你拿钱就行,还想要我的女人?结果一笔生意蚀了老本,把婆娘都赔给我,真是亏大了。”

“啧啧!好一个又圆又翘的大白屁股,干起来一定很爽!”

“生过娃就是不一样,屄洞有够松。青面兽,估计你的鸡巴都能杵进去!”

“等等……把屁股扒开点儿!”

“老兽,你来瞧瞧媚猪的屁眼儿,是不是逻足个雏儿?”

“后庭花都没弄过?老兽,你真没情调!”

“哈哈,王团练,尊夫人这么妙的后庭,你居然没碰过,真是暴殄天物……难道是专门给我留的?”

“王团练,尊夫人前面的苞是你开的,今天我给尊夫人开后面的苞。咱们这算不算是哥俩好?”

“喂,姓王的,你叫那么响有鸟用啊?你能咬我吗?媚猪!过来咬一个让你老公看看!”

在媚猪的尖叫声中,白生生的屁股被肉棒洞穿。她原来根本没把那个外路来的年轻人放在眼里,一个商人再有钱也是被自己丈夫随意揉捏的软柿子,直到这会儿像母狗一样撅着屁股,被那个年轻商人顶着屁股捅进体内,屁眼儿被火热的大肉棒干得裂开,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。

一番云雨之后,媚猪跪在地上,一边给新主人口交,用唇舌舔舐主人阳具上的污物,一边身体不停地痉挛。一股混杂着血迹的精液垂在她白——的屁股下,一直淌到王团练的木枷上。

王天德趴在地上,重重喘着气,胡须上全是白沫,忽然“哇”的吐出一口鲜血。

程宗扬把阳具上的口水在媚猪的脸上擦干净,然后收起来,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。

“想不想见你那个废物孩儿?”

媚猪犹豫了一下,然后连忙摇头。

“不用怕,我一会儿送你去见他。”程宗扬笑道:“看来废物也有废物的好处,这么大的案子,令公子竟然没被牵连进来,只不过家被抄了,人被扔到路边当乞丐。在下怕他不小心被冻死,特意派人把他送到南边的山里。王团练,你知道南边的山里有什么吗?”

王天德面容扭曲,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。

“本来你得罪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惨,可你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!”程宗扬咬牙道:“一整个荆溪人的村寨被你的管家和手下毁了。男的杀,女的奸,连孩子也不放过,村子被放火烧了一半!我若再放过你,天知道你还会害多少人?因此我对荆溪人起誓,让你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。”

程宗扬冷冷道:“你放心,令郎和尊夫人到了村子里,肯定会受到幸存荆溪人的盛情款待。”

媚猪在旁听着,眼中的惧意越来越深,忽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哀声求道:“主子,奴婢会好好伺候你,求——”

程宗扬一摆手,青面兽张开大手、一把捂住她的嘴巴,像抱起一个婴儿般的塞在衣内。

“我不会杀你。”程宗扬对王天德道:“宋国自有法度,你的下场是押赴法场,明正典刑,让世人都看到你的下场。至于令郎和尊夫人的生死也不由在下说了算,是死是活,看他们自己的造化。我只能告诉你,你死得一点都不冤。”